我坐在屋里,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连续不断的女人的哭喊叫骂声。是南面一家邻居家的三婶,她的声音从她家的卧室——临近我家院子东南角的地方传来。不止一次地听到她的哭声,充满脆弱、哀怨与愤恨;我想这不是她的矫情使然。
“泼辣”这样的词语更和她没有联系,而是他丈夫的顽劣、粗鲁以及其他的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所致。她用嘶哑的哭声,在小小一隅卧室中,骂着、埋怨着她的丈夫;偶尔也有小孩的哭声,但没有他的声音,可能他早已把妻子的哭骂视为寻常了。他为什么总一遍遍地惹她生气、惹她哭、惹她骂呢?她是否心里很受气,很憋屈,是否恨他到不再想和他一起生活,总有一天会受不了而离他而去呢?天知道……
这震颤人心的声音,通过小窗子传到我们家,估计也能通过他们自家的院落传到左侧的大哥家,右侧的二哥家,从没有人干预这哭声,没有人调和这矛盾。这声音很刺耳,每次持续一阵子,然后停息,恢复平静;仿佛哭是她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,只需用力哭上一阵,矛盾就化解了,下次再有不满就再挤挤眼泪扯扯嗓子。
我忽然很同情一个女人的柔弱。
女人,离开父母亲人,把自己的一生嫁给一个男人,她日复一日地照料家庭,抚育儿女,耐心细致,任劳任怨;娇弱的她也会外出劳动做工,于外面的世界奔走周旋。
作为丈夫,不能体恤妻子的辛苦,感恩她对家庭的付出,不把她视为最亲爱的人,尊重她爱护她,却总没来由地惹她伤心,让她痛苦,是不仁不义,是道德修养的缺失,是大不应该。女人付出了那么多,韶华已逝,青春不再,婚姻局限了她多年,她的世界已变得那样狭小,而丈夫使她受气抱怨,甚至欺负她时,她要如何排解闷气,如何有效反抗呢?多无奈啊!
她大概也只会哭一哭,骂一骂吧。
极短篇小说
本文作者:陈向前 徐伟轩 大学同学好友